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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的法则(上)
"政治的三种维度"
> 一:名义选择人集团:可相互代替者
就是领导人的潜在支持者,可简单概括为:可相互替代者。> 二:实际选择人集团:有影响者
指那些对领导人的支持确实有重要影响的人,可简单概括为:有影响者。> 三:致胜联盟:不可或缺者
指那些领导人不可或缺的关键支持者,可简单概括为:不可或缺者。
"三维政治的特点"
> 这三个维度支配如今所有政治体系
就是这三个维度支配了世界上所有形形色色的统治体系。毕竟,我们的经验趋向于认为政治光谱的一极由独裁者和暴君组成—那些间或会精神变态的可怕自私的恶棍。另一极则由民主人士组成—民选的议员、总统、首相,那些自由的善良守护者。我们坚信这两个世界的领导人必定天差地别。这是一个很省事的幻想,但毕竟只是一个幻想。
政府都一个样。差别只在于选择人和致胜联盟维度。这些维度限制或允许领导人为了保住权位能做和应该做什么。限制或允许的程度取决于选择人集团和致胜联盟如何相互作用。> 民主制:不可或缺者和相互代替者多
当我们提到民主制,我们的真正意思是政府建立在数量庞大的不可或缺者和可相互替代者的基础上;同时,有影响者的数量几乎与可相互替代者一样多。> 独裁制:不可或缺者极少
“独裁制”这个术语在我们这里的真正意思是,政府建立在极少数不可或缺者的基础上,而他们是从数量非常庞大的可相互替代者以及通常相对较少的一群有影响者当中产生出来的。> 各维度规模的改变→影响选举结果
改变可相互替代者、有影响者和不可或缺者这三个集团的相对规模能在基本的政治后果方面产生真正的差别。
"统治者规则"
> 保证致胜联盟忠诚度:利用金钱
理解政治真正如何运行的第一步是询问领导人都把钱花在哪类政策上。他们把钱花在惠及每一个人的公共物品上了吗?还是花在了只惠及少数人的私人物品上?对任何精明的政治家来说,问题的答案取决于他需要保持多少人的忠诚—也就是致胜联盟里不可或缺者的人数。在提升社会福利和养肥一小批特权人士之间做出选择,这个问题与领导人个人是否善良毫无关系。
> 大型致胜联盟:民主政府和公共福利
在一个民主国家或任何一个致胜联盟很庞大的体系内,通过私人回报的方式来收买忠诚代价太大。钱会被极大摊薄。所以,依赖大型致胜联盟的、较民主的政府趋向于着重把钱花在能增进普遍福利的有效公共政策上,这很接近詹姆斯·麦迪逊倡导的理念。> 小型致胜联盟:独裁政府和私人回报
与此形成对照的是,独裁者、君主、军政府领导人以及大部分企业首席执行官只依赖一小撮不可或缺者。正如马基雅维利所言,他们通过大慷公家之慨、以私人回报的方式收买致胜联盟的忠诚,这种统治方式更有成效,尽管这意味着要牺牲广大纳税人或千百万小股民的利益。因此,小型致胜联盟助长了稳定、腐败、以私人物品为导向的体制。
政治的法则(下)
"独裁者五个统治法则"
> 一:让你的致胜联盟越小越好
一个小规模的致胜联盟使领导人只需依赖极少数人就能保持权位。越少的不可或缺者相当于领导人拥有更多控制权,对支出的自由裁量权也越大。> 二:让你的名义选择人集团越大越好
保持一个很大的选择人集团你就能很容易地替换掉致胜联盟里的捣蛋分子,无论是有影响者还是不可或缺者。毕竟,一个很大的选择人集团提供了充足的替代支持者,让不可或缺者时刻谨记必须保持忠诚、规规矩矩,不然就会被别人取代。> 三:掌控收入的分配
掌控收入的分配。对一个统治者来说,与其拥有一张让人民可以喂饱自己的更大的饼,永远不如他能够决定谁吃这张饼。对领导人来说,最有效的资金分配方式是让很多人受穷,通过重新分配让挑选出来的支持者发财。让我们为巴基斯坦总统阿西夫·阿里·扎尔达里喝彩,他的财富估计高达40亿美元,尽管他统治着一个人均国民收入几乎全球垫底的国家。> 四:给核心支持者刚好确保忠诚的钱
支付给你的核心支持者刚好足够确保他们忠诚的钱。记住,你的支持者宁愿成为你而不是仰赖你。你的巨大优势在于你知道钱在哪里而他们不知道。给你的联盟足够的钱,以免他们到处寻找取代你的人,但一分钱都不要多给。> 五:别从支持者口袋挪钱造福人民
不要从你的支持者的口袋里挪钱去改善人民的生活。法则4的反面就是不要对你的支持者太抠门。如果你以损害致胜联盟的利益为代价而善待人民,很快你的“朋友们”就会伺机找你的麻烦。有利于普通老百姓的政策不仅未必能让核心支持者产生忠诚,而且太贵。饥饿的人民不可能有精力推翻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们。相反地,失望的致胜联盟成员则会变节,让你深陷麻烦。
如何上台(上)
"挑战者夺取权力三件事"
• 一:除掉在位者
• 二:必须控制政府机关
• 三:成立自己的致胜联盟
"独裁者上台法则"
> 夺权速度是关键
一旦旧领导人倒台,尽快夺取权力工具就非常关键。这在小联盟体系下特别重要。在权力的竞夺中,任何等待者都将失败。速度是关键所在。在大多数政治体系内,联盟的规模都远远小于选择人集团。不仅如此,我们倾向于认为如果一名领导人拥有足够的选票或支持者,那么他的竞争对手情况将相反,这是错的!有可能同时存在很多不同的集团试图推翻现政权,每个集团都可能拥有足够数量的半心半意或三心两意的支持者,能够帮助它夺取权力—如果价码合适的话也很容易帮别人。
> 给钱好办事
统治的关键在于支付报酬给支持者,而不是善治或代表普遍意志。对一名刚刚上台的领导人来说,收买忠诚特别困难。在决定是否要支持一名新领导人时,精明的人不仅要看新领导人今天能给他们多少,还要寻思将来预期能得到多少。
> 当前领导人死亡:上台最佳机会
领导人被废黜的最无可避免、从而也是第一大的风险就是一个谁都躲不了的简单事实:人都会死。死掉的领导人没法给他的联盟报偿。快死的领导人面临的问题同样严重。一旦关键支持者得知领导人快死了,他们就知道必须另找新人确保财源不断。这是将不治之症秘而不宣的一个好理由,因为不治之症必然会导致某些人蠢蠢欲动,不管是致胜联盟内部成员或是外部看到机会想要一举改朝换代的人。
> 从破产中攫取权力
实践表明,有一件事永远有用,那就是保持清偿能力。如果一个统治者用于收买支持者的钱出现短缺,别人就非常容易开出诱人的价码策反他的联盟成员。财政危机是发起进攻的绝佳时机。
> 掌权者不再沉默→削弱致胜联盟信任
实践表明,有一件事永远有用,那就是保持清偿能力。如果一个统治者用于收买支持者的钱出现短缺,别人就非常容易开出诱人的价码策反他的联盟成员。财政危机是发起进攻的绝佳时机。
> 制度变革时→当前掌权者地位削弱
一般人有一种看法,认为政客们不会改变使他们掌权的规则。这是错的。他们时刻准备着要削减致胜联盟的规模。政客们想方设法要避免的是那些会导致需关照人数增加的制度变革。不过尽管他们极力要避免,但有时制度却必须变得更有包容性。这会削弱独裁者的地位,因为他所建立的联盟和支付的报酬将不足以维持他的权力。
如何上台(下)
"民主国家如何上台"
> 同样遵循三个挑战者法则
一:除掉在位者;二:必须控制政府机关;三:成立自己的致胜联盟。> 挑战者开出比现政府更高回报
由于有太多人需要回报,这就意味着必须提出更好或至少更受欢迎的公共政策。不幸的是,尽管比较容易侵蚀现任领导人的支持者联盟,挑战者必须面对如何报答自己的支持者这个难题。
> 找到支持者喜欢的有效的公共政策
由于依赖一个很大的致胜联盟,民主领导人没法给支持者提供非常慷慨的个人回报。简单来说就是没有足够的钱。于是民主领导人需要找到支持者喜欢的有效的公共政策,以这种形式来回报支持者的忠诚。
> 分化你的竞争者的支持者
民主领导人需要大量支持者,这是他们的弱点。如果你能发现令现任领导人的支持者不满的某个问题,很快就轮到你来当领导人了。在一个民主国家,分而破之是上台掌权的完美法则—这一策略最伟大的践行者之一就是亚伯拉罕·林肯,他通过分化民主党的支持者而于1860年夺取了总统宝座。
如何掌权
"新上位独裁者掌权法则"
> 强化支持者联盟
毕竟如我们已经看到的,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支持者联盟去击退对手,一个人不可能攀上权力顶峰。然而,一个聪明的领导人不会过分依赖助他上位的那些人。在推翻从前的统治者之后,他们迟早会意识到他们可以把相同的事再干一次。一名老谋深算的新领导人会迅速采取行动将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清除掉,替换成那些所获利益更能确保其未来忠诚度的人。只有在开除、清洗、收缩某些特定的关键支持者之后,一名领导人的未来权位才有保障。
> 注意能人,可能是危险的潜在对手
工作表现优异并不足以确保政治生存。可能有人想当然认为,在由关键支持者组成的联盟里拥有能够尽职尽责执行领导人政策的能人很重要。但实际上独裁统治与好的统治毫无关系。独裁统治只关心对领导人有利的东西,不关心对人民有利的东西。事实上,拥有能干的部长或能干的董事会成员是很危险的错误。毕竟,能人是潜在的(以及潜在有能耐的)对手。一个联盟的最重要的三个特征是:(1)忠诚;(2)忠诚;(3)忠诚。成功的领导人让周围充满自己信赖的朋友和家人,而将任何有野心的支持者清除掉。
> 让能人保持随时可能失衡的危机感
无论一名专制统治者将他的联盟打造得如何好,重要的是要让联盟本身失衡。熟悉会产生蔑视。牢固掌权的最佳方式是保持很小的联盟规模,并且至关重要的是,让联盟里的每个人都意识到有大把人可以取代他。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经常看到专制国家里也搞定期选举。所有人都知道这些选举根本不算数,然而人们还是要随大流。操纵下的选举与挑选领导人无关,也与获取合法性无关。假如一场选举的结果在投票前就一清二楚,这样的选举何来合法性?操纵下的选举是对有能力的政治家们的警告:如果他们不紧跟领袖的步伐,他们是可抛弃的。
"民主领导人同样操纵选举"
> 限定投票资格、恐吓选民、销毁选票
在马来西亚,在一项名为“身份卡计划”的制度下,外来移民被控制来产生对执政党有利的人口特征。在纽约市,臭名昭著的民主党政治机器坦慕尼协会在爱尔兰移民一上岸的时候就会见并招募他们,通过许诺给以公民权和工作来收买他们的选票;当领导人无法限制谁有投票权或者无法收买到足够选票,他们可以使用恐吓暴力手段限制人们前往投票点;当然,投票结束之后作弊行为也不会停止。领导人从来不惮于点错或销毁选票。> 间接策略:鼓励额外竞争者分散选票
这就是为什么在某些国家存在如此众多的政党,尽管只有一个党是真正的赢家。关于美国两党制的传统智慧告诉我们,边缘政党的存在有助于产生更有活力、更有响应度的政府。坦桑尼亚的议会和总统职位长期被坦桑尼亚革命党把持,尽管该国有多达17个政党定期参与自由公平选举。实际上,坦桑尼亚革命党政府直到最近都一直在暗中为小党参加选举提供财政支持,鼓动他们抢夺和瓜分反对票。这让相对中间立场的坦桑尼亚革命党更容易在选举中获胜。> 为未被充分代表的少数族群指定席位
这是领导人所依赖人数的另一种手段。这样的政策通常被标榜为是为了赋予少数族群权利,不管指的是妇女还是某一特定阶层或宗教的成员。实际上,这种政策帮助的是领导人。一名候选人由人口中的一个小的子集选举而来,这可以减少保住权位所需的关键者数量。从基本上来讲,在两党制议会制度下要想获得选举胜利需要得到半数选区里半数选民的支持,也就是总选票的25%。假设把10%的席位拿出来由一个恰好在地理分布上相当集中的特定族群来选举产生(比如本书前面所述哈维·米尔克在旧金山卡斯特罗选区的同性恋投票者)。> 通过指派议席位→获得支持优势
我们来看看坦桑尼亚议会邦吉的情形。邦吉里面有232个直选议席、75个由各政党按照直选得票比例推荐的妇女议席、5个由桑给巴尔议会推荐的议席。除了这些席位之外,总统提名十个内阁指定议员和一名总检察长。这样,议会的总议席为323席,总统需要拿下162席才能控制议会。由于他指定了11席,并且坦桑尼亚革命党大本营就在桑给巴尔,这样他已经拿下了16席。只要坦桑尼亚革命党再拿下111个直选议席,他就能控制议会。坦桑尼亚革命党需要拿下的直选议席明显少于总议席的半数。> 建立投票集团
集团投票在很多新生民主国家是普遍现象。每个投票者或股东名义上都有投票权,但实际上所有权力集中在少数关键人物手上,他们控制着大量股东选票或村民的选票。集团投票导致名义上具有大联盟的民主制实际上像独裁制那样运行,它使有影响者的数量—也就是那些具有实质影响力的人—大大少于名义选择人的剩余部分。
> 面临败选:重新划区排除敌对选民
如果选举是公平的,并且败选的风险在升高时,一名政客会怎么做呢?当一名在位者面临败选的风险时,他可以通过重新划定选民范围来排除敌对选民,从而减少败选风险。也就是说,选区是可以被人为改划的,尽管这种机会并非年年有,也许对这位不受欢迎的在位者来说远水救不了近火。通过操控选区改划使得一名国会议员落选的几率是极小的。另外,选区改划一方面基本上确保了再次当选,一方面也使得该国会选区里的选民高兴。毕竟,选区改划意味着候选人获得区内多数选民的支持。
如何控制现金流从而收买支持
"最重要方法:征税"
> 理想税率:取决于致胜联盟确切规模
政府把税率定在极低或极高的水平,它分到的饼趋向于零。在前一种情况下,政府拿到一张大饼里极小的部分;在后一种情况下则几乎没有饼,因为几乎没人工作。在这两种极端情况的中间存在着一个理想的税率,使政府能从征税行为中获得最大的收入。这个理想税率是什么,取决于致胜联盟的确切规模。实际上,根据一个组织依赖多少关键支持者来谈论问题比起使用独裁制或民主制这样不精确的概念更有用,刚才的那一点正是原因之一。一般的规则是,关键支持者集团的规模越大,税率越低。> 致富关键支持者,降低非关键者福利
统治与善政无关,与留在权位上有关。为了达到这一目的,领导人通过奖赏关键者来收买支持。在制造这种忠诚方面,征税扮演了双重角色。首先它为领导人提供资源以使最关键支持者发财致富。其次,它降低了联盟以外的人的福利。特别是在小联盟的情况下,征税从联盟以外的人(穷人)那里向联盟以内的人(富人)进行财富再分配。小联盟体制充分展现了这一法则,富人之所以致富恰恰因为他们身在致胜联盟之内,其他人之所以穷正是因为他们不在联盟内。> 重税强化贫富差异→支持者更忠诚
无须多言,人们想要光鲜满足,不想瘦弱焦虑。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保持忠诚。沉重的税负强化了富裕与贫穷—在联盟内或在联盟外—之间的差别。与此同时,得来的收入养肥了幸运的极少数人,几乎没给此外的任何人留下什么。不仅如此,重税给一般大众造成的痛苦使得加入联盟变得更有价值。由于害怕换一个领导人自己会被排除在外受穷,支持者们对现领导人格外忠诚。为了保住他们所拥有的并能继续吃香喝辣,他们愿意做任何事。> 独裁者:间接收税,并剥削农民
要维持一个全面性的税收体系需要一个大型的官僚机构,其成本高得吓人。不仅如此,设立一个大型的官僚机构会让一名独裁者受制于那些管理这家机构的人。而掌权的第一条铁律就是要尽可能减少支持者的数量。为了避免成为自己手下收税者的奴隶,独裁者们往往转而采用间接征税。通过间接税收,成本可以转嫁给实际纳税者以外的其他人。独裁国家的农民几乎成不了核心支持者。农业经销机构被设立来剥削农民而不是帮助他们。> 独裁者:征税外包,默许支持者腐败
向外界寻求帮助,以便从人民那里榨取资金。那些被雇佣来为政府收税的人有权截留一部分钱归自己所有,他们有很强烈的动机想拿走大量的钱。这对他们和领导人来说都不错,因为后者也可以拿到本分的收税者没有私吞的那部分可观收入。独裁统治者避免征敛财富和再分配的技术难题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允许支持者直接自我回报。对很多领导人来说,腐败并不是什么需要根除的坏事,反而是一种很关键的政治工具。领导人默许甚至公然纵容腐败。他们实际上授权支持者收受贿赂。这避免了管理上令人头疼的难题,也就是如何组织征税并将钱转给支持者。
> 民主领导人为了补助支持者也征重税
民主领导人也征重税,原因和独裁者一样:他们要给选举时支持他们的团体提供补助,以损害那些反对他们的人的利益为代价。我们将看到,比如说,只要能够的话,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都通过征税把财富从反对者向支持者进行再分配。民主政府也有征税的嗜好,不过它们不能将这一嗜好发挥到独裁政府那种地步。因为独裁者的关键支持者人数很少,他很容易补偿落到他们身上的税负。这对民主领导人来说行不通,因为他的支持者的数量很大。税率因此被限制在一个需要的水平,就是让联盟成员不指望在别的领导人统治下能获得更好的待遇。> 民主领导人:至少以透明的方式收税
民主领导人需要资源来回报他们的联盟,但又不能拿太多,否则会疏远同一批支持者。领导人想以一种“公平”或至少透明的方式征税。极少美国公民会认为美国国家税务局是一个透明的税务机构,但至少它按规则办事(尽管大量规则很糟糕),并有独立的司法制度监督执行。至于美国税法无比复杂的那些规则和例外条款,源自于政治家们无可避免要做的事:以牺牲其他人为代价来回报他们的支持者。这就是为什么美国税法中有大量篇幅献给了农民:对一些政客来说,农民是关键联盟,如果他们选出的参议员和众议员要保住权位,就得给他们回报。
"其他方法"
> 开采资源
很多领导人都意识到通过征税来获取收入有一个问题,就是它要求人们工作。征税太凶或者未能提供有助于经济活动的环境,人民将干脆不工作。实际上,从土地本身榨取财富是一种很方便的替代方式,根本不用考虑人民的问题。
> 向其他组织及国家借钱
借钱对领导人来说是件美妙的事。今天他们必须花钱使支持者开心,并且如果他们够精明的话,还能将一些钱收入自己囊中。除非他们幸运到真的能够长期待在权位上,否则偿还今天的贷款就是下一位领导人的问题了。独裁领导人尽可能多地借钱,而民主领导人的借钱热情也不遑多让。
> 债务减免
我们提倡将提供很少债务减免或不减免作为一种保守方法来改善可恶的压迫性政权的统治,并改善当前生活在这些政权统治之下的人民的生活质量。我们认为债务减免反而会巩固独裁统治者的权位。独裁者的民主化承诺从来不靠谱。一名独裁者为了换取资金,也许诚心愿意举行有意义的选举,然而一旦他克服了金融危机,能够借债安抚他的联盟,任何他承诺的选举都是骗人的。对民主领导人来说,债务减免虽然有帮助,但不是必要的。通过取消给予独裁者债务减免,我们可以帮助催生类似2011年发生在中东的那种人民反叛行动。
获取与花费
• 民主国家的公共福利取决于致胜联盟
> 有效的福利政策是无须着眼公益的
依赖大型联盟的领导人必须努力工作才能确保公民们的生活不会孤独、肮脏、贫困、粗野。这并不意味着民主领导人必须事事从公益出发,他们也不需要对公民们心怀温厚慈爱之情。他们所需的一切就是确保有丰裕的公共利益来提供高质量生活。他们只需要遵循成功领导人进行统治的法则,使其适应任何民主领导人都会面临的困难局面:无可避免地依赖于大量难以驾驭的核心支持者以保住权位。> 民主并不是以物质丰富为前提
独裁者和经济学家认为经济偿付能力必须先于政治变革,这是对的吗?难道享受民主必须以物质上的丰裕为前提吗?我们不这么认为。有许多富裕国家遭受压迫性政府的统治,其人民过着孤独、肮脏、贫困、粗野而短寿的生活,恰如穷国里的人民一样。事实上,那些依赖小联盟的国家领导人们有一种普遍的说辞是,能够促进政府改善人民福利的那些自由权利太奢侈—比如言论自由、新闻自由,特别是集会自由—只可能在获得经济繁荣之后才能让民众享有,而不是之前。这看上去正是那些让人民受穷受迫的领导人们的自私主张。> 教育:并非为了公共利益的公共物品
我们当中的任何人几乎不可能不深究在这些现象的背后,为什么独裁者要付钱培养三年级生,却不将那种教育质量延伸到高等教育当中。政治生存背后的逻辑告诉我们要保持怀疑态度。我们实在是认为这些公共物品并非为了帮助不幸生活在这些国家的人民。正如我们了解的,政治的规则教导统治者们,除了做防止人民造反的绝对必要的事之外,不要为人民做更多的事。领导人以牺牲关键支持者的利益为代价,花钱在公共福利上,无疑会招灾惹祸。
> 医疗保健:让劳动力大军保持活力
提供医疗保健的动机与提供基本教育的动机没什么不同。对于小联盟国家的领导人来说,让劳动力大军保持活力是头等大事—除此之外的任何事和任何人都是次要的。把大量的钱花在那些不是劳动者以及不是长期劳动者的健康上面毫无意义。看清这个问题有一个更令人沮丧的方法,就是考察一下婴幼儿医疗体系的表现与政府致胜联盟的规模之间的关系。
> 独裁国家:公共物品具有私人利益性
公路是一种在独裁国家具有私人利益属性而在民主国家强调其公共福利属性的基础设施。穿过村庄的成本很高,因为当政府征用土地要拆人房子时,人们必须得到妥当赔偿。而在这种情况下要求赔偿的人有可能恰恰是有影响力的人和关键支持者。如果房屋的主人不是什么有影响者或关键支持者,那么笔直修路当然便宜。如果政治凌驾于经济之上,那么笔直的路在独裁国家比在代议制的民主国家更普遍。驾驶距离与直线距离之间的差异与政治有关,特别是与领导人需要多少核心支持者有关。• 民主国家提供的公共物品:自由
• 公共物品→被用来达到政治生存目的
腐败使人有权
• 金钱使联盟忠诚→独裁者通常腐败
> 民主国家腐败:扭曲的公共政策
我们也必须认识到在更为民主化的制度下,私人回报更可能以扭曲的公共政策的形式出现,而不是通过诸如赤裸裸的贿赂、黑市交易或极端的徇私舞弊等形式表现出来。决定统治者如何统治的那些规则不可避免地将政客内心真正属意的政策与其嘴上说的、手上做的区别开来。这并不是说我们怀疑政客对于公共政策的好坏没有真诚的看法—而是说这些看法并不重要,不仅如此,很少有办法能辨别基于机会主义政治权宜之计所宣称的东西与基于真实信念而宣称的东西。
• 独裁体制腐败:任支持者多层面榨取
> 华尔街:运作中的独裁体制
2008年,华尔街的金融机构总共派发了184亿美元的奖金,尽管不少华尔街最大的公司向联邦政府乞讨了数十亿美元的纾困资金。这些发给领导人、他们的联盟以及有影响的支持者的奖金,正是帮助高管们保住职位的私人物品。同样值得关注的是,这些奖金的总额比金融危机发生前一年的2007年少了40%。私人物品是从收入当中拿出来的。如果收入减少,私人物品大概也会跟着减少,毕竟,领导人希望尽可能保留能供自己支配的资源。而当钱不够时,那些获得私人物品的人也不可能通过转投他人麾下而轻松获得更好的待遇。
• 领导人腐败警示:联盟忠诚要回报
对外援助
> 援助政治逻辑:双方收买核心支持者
对外援助交易有自己的逻辑。援助的主要目的是让援助国的选民过得更好,目标是提升援助国本国选民福利,使其下次继续选举现任领导人。相似地,援助也并非给到了错误的人手上,即给到了盗用的政府而没给到懂得正确利用援助的地方企业主或慈善机构。没错,是有大量援助给了腐败的受援国政府,但这是有意为之的,并非出于偶然或无知。援助之所以要给这些盗用的政府恰恰是因为这些政府会出卖本国人民以换取自己的政治安全。援助国愿意给它们提供这种安全以换取政策,这些政策反过来提升了援助国本国选民的福利,从而让援助国政府也更加安全。
> 援助影响:对贫困无效,助长独裁者
外国援助已被证明在减轻贫困和促进经济增长方面是无效的。事实:把援助用来换取政策妥协,在目的性和数量上远远超过用于减轻贫困和缓解苦难。正如我们一再看到的,独裁者需要收买他们的联盟。援助为他们带来了所需的资金,这有助于领导人的生存。更进一步来说,援助激励独裁者出于两个理由加大对自由的压制。> 评价援助:有过成功,但本质上失败
毫无疑问它有过成功。马歇尔计划的外援将主要由民主国家组成的西欧从经济灾难中拯救出来。但这是因为这一结果符合计划的目的。美国想要的是建立一个经济上强大的集团,作为抵御苏联扩张的工具。非政府组织在促进基础教育、基本医疗保健、卫生以及其他基本必需品—如掘井、为村庄供电、提供小额贷款(利率水平在美国已经可以被称之为高利贷了)—这些方面的成功反而说援助计划从根本上讲是失败的,它还造成了许多非政府组织及其支持者没有意识到的伤害。一个简单的事实就是,资金是可转移替代的。
> 对援助的勒索:独裁政治要求提成
这种行为太常见了,它反映了私人援助的逻辑。当私人提供援助,受援国政府要么必须和他们达成交易以获得提成—毕竟这对小联盟政权来说正是援助的价值所在,要么在缺乏此类交易的情况下对意愿良好的援助者进行敲诈。不管哪种方式,政府必须从行动中拿到自己的一份否则援助者绝无可能顺利实施援助。• 矫治援助政策:把钱托管给第三方
> 民主国家用援助收买独裁国获得顺从
激励一个国家去干涉他国制度的最根本动机是什么?民主国家常常声称想帮助其他国家实现民主化。他们经常以此为基础将经济援助和军事干预合法化,但几乎没有证据表明他们确实促进了民主。事实就是,在大多数情况下民主国家不愿意创造民主国家。无数的案例讲述的是同一个故事。民主领导人青睐顺服的外国政权甚于民主政权。民主干预主义者尽管声称使用武力追求民主化,实际上深深喜好削弱目标国的民主程度,同时通过便宜收买来的独裁者去增加这些国家的政策顺从度。
反叛中的人民
> 反政府临界点:当革命比忍受更有益
在忍受了长期的艰辛困苦之后,他们为什么有可能突然群起反抗政府呢?答案在于找到一个关键的时间点,一个临界点,在这个点上人们认为未来继续在这个政府统治下的生活仍将足够糟糕,值得他们付出革命的代价。他们必须相信那些自告奋勇率先反叛的人有相当大的成功机会,让普通老百姓生活改善的机会。
> 平衡点:如政府足够严酷会抑制反抗
这里有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如果一个政权非常擅于说服人民越雷池一步意味着极其悲惨的后果甚至死亡,反叛就不大可能发生。是的,生活在这样一个政府统治之下十分可怕,但失败的风险和代价太高使人们不敢起而反叛。他们有可能丧命或被关入大牢,有可能失去工作、家甚至孩子。这就是为什么世界上的希特勒们能够避免反叛。如果统治确实极其严酷,人们的确不敢起来造反。• 成功独裁者:预先消除反叛吸引力
• 反叛:常由冲击性事件引发
> 自然灾害会引发民主政府下台
民主国家领导人对与自然灾害相关的伤亡非常敏感。眼睁睁看着人民死亡会显示出严重的政策失败。民主领导人需要施行好的公共政策以回报数量庞大的支持者。如果他们做不到,他们就很容易被赶下台。在民主国家,因自然灾害引起的死亡会引发抗议以及导致领导人下台。
> 自然灾害让独裁政府更稳固富有
独裁者并非通过奉行有效的公共政策去收买政治支持。把资源用于拯救人民生命就没法用在党羽身上了。不仅如此,我们也知道,独裁者非常擅于利用国际社会。让更多人死掉实际上可能会帮他获得更多国际援助。这些结果的含义令人不寒而栗。因此没什么好奇怪的,独裁国家的天灾死亡人数大大超过民主国家的天灾死亡人数。让人民死掉在独裁国家是一种上佳的治理方式,如果是在民主国家则会对领导人任期造成灾难性后果。
战争,和平与世界秩序
• 对于战争:民主国家强调公共物品
• 对于战争:独裁政府关注个人回报
> 战争付出:民主国家比独裁者更尽力
我们知道大联盟国家的领导人必须让多数人民满意。这就意味着民主领导人在战争中必须为人民着想,当然,士兵也是人民。军事冲突将士兵置于危险之中,民主领导人想尽办法要减少这样的危险。在独裁国家,步兵不具有政治上的重要性。独裁领导人不会浪费资源保护他们。
• 民主和独裁领导人都为保住权位而战
> 民主领导人受战争失败影响更多
民主领导人比独裁领导人对战争的结果敏感得多。实际上,就算战争获胜也不能保证一名民主领导人的政治生存。军事胜利有助于民主领导人保住权位,而军事失败则几乎肯定会导致民主领导人下台。独裁者对军事失败远远没有民主领导人那么敏感。独裁领导人只要能保有资源就通常不会因军事失败而丧失权位,除非是被一个追求政策让步的民主国家击败。甚至连战争伤亡惨重都无法撼动独裁领导人的权位。与之相比,民主领导人就算打了胜仗,只要阵亡士兵稍多,他们就可能下台。想来这就是为什么民主领导人在保护士兵方面比独裁者下的功夫多得多。> 民主国家之间有更多和平
民主国家之间很少发生战争(有些人甚至会说从来没有)。这并不是说它们爱好和平。它们并不羞于与别国开战。但民主国家之间心照不宣的和平背后的逻辑有助于我们理解如何才能让世界变得更和平,以及要达成这一目标有多困难。民主国家领导人需要推行成功的政策,否则会被人民赶下台。由于这个原因,他们只在认为胜券在握的前提下才发动战争。当然他们有可能估计错误,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如我们先前所说的,他们会加倍努力去赢得战争。
如何改善目前的政治局面
"重建关于政治的认识"
• 诉诸意识形态原则和人权通常是幌子
> 不可或缺者集团的意愿是最有效的
从一个让世界持续改良的角度来讲,不可或缺者集团的意愿最引人关注。通常情况下他们才是能够让变革发生的人。你看,对于他们有可能被清洗掉使得致胜联盟变小这样的设想,他们可不喜欢。但同时,如果能够幸存下来跻身于一个更小的致胜联盟,那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财富。牵涉到制度变革的话,政治核心圈内的人到底想要什么很难说得清,但为了明白他们有可能会支持哪些改革,又会反对哪些改革,我们必须弄清他们的需要。
• 致胜联盟趋向小集团:人均利益大
• 政治生活基本事实是人们都在利己
• 聪明的联盟会与人民大众合作
"矫治民主国家政治"
• 重新划分选区和投票权改革
• 废除选举人团制度
• 取消对移民限制,保证移民选举权
• 应先扩大自由,再实行选举
《独裁者手册》











